蛰伏在麦田:

相信大家初高中都读过乔叶的《破碎的美丽》对,就是那个说相信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美丽的“疯子”;那个说喜欢看人痛哭失声,喜欢听人狂声怒吼,喜欢人酒后失态吐出一些埋在心底发酵的往事,喜欢看一个单相思的人于心爱者的新婚之夜在雨中持伞默立的“神经病”。
其实当时我觉得她写的很好,可也还是觉得不过是个骚客树个性的矫情之作。今天突然想起来再读却是又一番感悟。先请你与我一同再读:
有时候,我甚至相信: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美丽的。
喜欢断树残枝枯枝萎叶,也喜欢旧寺锈钟破门颓蔷,喜欢庭院深深一蓬秋草,石阶体面斜玉栏折裂,喜欢云雾冷星陨月缺根竭茎衰柳败花残,喜欢一个沉默的老人穿着褪色的衣裳走街串巷捡拾破烂,喜欢一个小女孩瘦弱的双肩背着花布块拼成的旧书包去上学。我甚至喜欢一个缺了口听啤酒瓶或一只被踩扁的易拉罐在地上默默的滚动,然后静止。每当我看到这些零星琐屑的人情事物时,我总是很专注地凝视着他们,直到把他们望到很远很远的境界中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于一种变态心理,但我确实深深相信:破碎的东西比完整的东西更为真实,更为深刻,虽然它是那么平常,那么清淡,那么落魄,甚至那么狼狈。他们从光艳十足无可挑剔的颠峰骤然落地或是慢慢地坠下慢慢地沉淀慢慢地变形,然后破碎,然后走进我的视线中,走到辉煌已假借给别人的今天。
我不知道他们曾经怎样美丽过,所以我无法想象他们的美丽。也因此,我深深沉醉于这种不可想象不可求源的美丽之中,挖掘着他们绚丽的往昔,然后 ,蓦然回首,将这两种生命形态拉至眼前,黯然泪下。这不可解释的一切蕴含着多少难以诉说的风花雪月悲欢离合,
蕴含着多少沧桑世事中永恒的感伤和无垠的苍凉啊!
破碎的事物就这样印满了重重叠叠的生命的影迹,那么沉厚,那么绰约,却那么美丽。
同样,很残忍的,我相信破碎的灵魂才最美丽。
我喜欢看人痛哭失声,喜欢听人狂声怒吼,喜欢人酒后失态吐出一些埋在心底发酵的往事,喜欢看一个单相思的人于心爱者的新婚之夜在雨中持伞默立。我喜欢素日沉静安然的人喋喋不休地诉说苦难,一向喜悦满足的人忽然会沮丧和失落,苍老的人忆起发黄的青春 ,孤傲的人忏悔错过的爱情。我喜欢明星失宠后凄然一笑,英雄暮年时忍痛回首,官场失意者独品清茶,红颜逝去的佳丽对镜哀思。我喜欢人们在最薄弱最不设防的时候挖出自己最痛最疼的那一部分东西, 然后颤抖,然后哭泣,然后让心灵流出血来。
每当这时候,哪怕我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我也一定会相信:这个人拥有一个曾以非常美好现在依然美好的灵魂,他经历的辛酸和苦难以及那些 难以触怀的心事和情绪是他生命中最深的印记和最珍爱的储藏。只有等他破碎的时候,他才会放出这些幽居中已婚久的鸽子,并且启窗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容颜。我知道:只要他的窗子曾经打开过——哪怕仅 打开一秒钟,他就不会是一个老死的石屋了。
能够破碎的人,必定真正地活过。林黛玉的破碎,在于她有刻骨铬心的爱情;三毛的破碎,源于她历尽沧桑后一刹那的明彻和超脱;凡高的破碎,是太阳用金黄的刀子让他在光明中不断剧痛;贝多芬的破碎,则是灵性至极的黑白键撞击生命的悲壮乐章。如果说那些平凡者的破碎泄露的是人性最纯最美的光点,那么这些优秀灵魂的破碎则如银色的礼花开满了我们头顶的天空。我们从中汲取了多少人生的梦想和真谛啊!有时候,我甚至相信: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美丽的。
我不得不喜欢这些能把眼睛剜出血来的破碎的美丽,这些悲哀而持久的美丽。他们直接触动我心灵中最柔软部分,让我 随他们流泪欢笑叹息或者是沉默——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心悸的快感啊!而此时,我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像我一样享受这种别致的幸福和欢乐,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种破碎的美丽是如何细细密密地铺满我们门前的田野和草场,如同今夜细细密密的月光。
是谁说过:一朵花的美丽,就在于她的绽放。而绽放其实正是花心的破碎啊。


当然再读的前提是你经历过了破碎或者感受到了破碎之美。就像一个未步入红尘的人说“看破红尘”是可笑的。
无法想象一个未曾破碎过的成年人,就算他生活在无忧无虑中,那么我也会觉得他会是个分不清快乐悲伤的可怜虫,他的心未曾强烈地收缩过。破碎作为心湖的主动齿轮,它可以随时迸发。可以是在一场人很多的派对上,让你收下嘴角,有一朵烟花在你的眼眸里枯萎。你可以因为破碎而学会快乐,可以悲伤的不动声色,可以幸福的噤若寒蝉。那些狰狞的面庞,带走回音的耳语,血色的晚霞,破碎的镜子,有的人在裂纹里重生了,有的人跟它一起陨灭,这都是因为破碎,也就不存在好与不好了。
他们说我们用文字,照片,音像,反复练习上演记录生活,其实都不过是时间的报销品罢了。那么破碎作为我们共同的奢侈品是伴随你神经的脉冲。如果说你会失忆,最难忘的是破碎,最容易想起的还是破碎。
所以我不劝别人,你也不用劝我。深陷破碎之美的人不过是一种贪婪,在海市蜃楼里不断体验完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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